第182章：乐极生悲
肩负着李光荣给的艰巨任务，海子总是想跟陶新宇说说李光荣托付的事。可是，一旦见到陶新宇，海子总会欲言又止。因为，李光荣说的这事也太不是时候了，陶新宇正在一个心思地跟吉林的小妹谈感情，突然插进这么一件事，能不让他分心吗？再说了，他听说了怎么答复李光荣老师，不干！说得出口吗？不行，等等，看看陶新宇和吉林姑娘进行到什么程度再说，海子想着心事，进了办公室。
“海子，我托付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？”李光荣老师似乎也有些急躁，见着海子就问。
“哦，李老师，您的表演唱歌词我写好了，请多多批评指正。”海子及时将写的歌词递上去。
“噢，歌词写完了，谢谢你啊。”李光荣压低声音，趴着海子的耳朵说，“我说的是另外那件事。”李光荣怕海子听不出来，就将“另外”两字的音调拉的很长。
“我正在找机会，李老师，您得给我时间。”海子也压低声音说。
“那行，写的不错，我这就让学生排练。”李光荣听海子这么一说，也觉得自己催的太急了，就提高嗓门说。
海子进了办公室，发现陶新宇又不在，一定是在校园外等邮递员呢。忽然间，海子也有些想念邮递员贾云凯了。“这个家伙怎么还不快来呢？这么多人盼着他，等他来了，我一定好好修理修理他。”海子想。
办公室里，张志全正坐在椅子上喝水。这段时间以来，张志全的脾气一直很暴躁，可能是他弟弟的事让他烦恼，所以，老师们都不敢招惹他，怕凭空惹出是非了。
这时，陶新宇陪着一个人进了校园，张志全靠着窗子，看的清清楚楚，原来是谭兴林回来了。
“老校长回来了，快出来迎接老校长！”张志全的一嗓子，办公室里的人都站起来，纷纷走出来迎接谭兴林。
张志全第一个和谭兴林握手，几天来阴沉的脸一下子布满了笑容。接着，校长高明政、见人自来熟的程有仁、慈眉善目的李光荣、喜欢标榜自己的韩大伟，都一一与谭兴林握了手。郑来喜也在食堂听到了消息，三步并作两步地赶出来和谭兴林握手。海子站在一边，算是列在一旁迎接叔叔。
谭兴林不经常回来，回来也悄悄地回家，不想让风水沟学校的老师知道。因为他知道，自己是从风水沟学校走出去的，现在又任牛庄乡总校的副校长，老师们一定都会高看他一眼，向接待贵宾一样接待他，又是吃喝，又是孝敬，谭兴林不想造这样的影响，所以，每次回来都很低调，没有特殊的事情，他是不会到风水沟学校去的。
今天谭兴林回家，恰巧在校门口碰上了陶新宇。
“老校长，您回来了，快请进院。”陶新宇看到了谭兴林，迎出去很远。
“新宇，在门口干什么呢？”谭兴林问。
“我是在等邮递员贾云凯，我有一封非常重要的信。”陶新宇对谭兴林从来不撒谎。
“哦，我在牛庄看到贾云凯了，他说一会儿上来。”谭兴林说着，从自行车的后衣架的兜子里掏出一张公文来，递给了陶新宇，“新宇，这是程有仁老师的转正批文的复印件，你替我捎给他，我就不上院了。”
“那不行！老校长，我们大家都很想您，您怎么不进院就走呢！假如我放您走，老师们会埋怨我的。走吧，我来帮您推车子。”说着，陶新宇推起谭兴林的自行车就进了学校，谭兴林无奈，只好跟陶新宇一起进了院。
张志全见了谭兴林，激动的脸色通红：“老校长，我的时运怎么这么不好啊！”说着，眼泪就下来了。
谭兴林拉着张志全的胳膊连连安慰：“你弟弟的事情已经解决了，没事了，这对他来说也可能是好事，受到了教训，将来就可以务正业了，好了，别哭了，记住，到任何时候，都要好好工作。”
“老校长，谢谢您，让您受累了，您为了我弟弟的事，跑前跑后的，我还没有感谢您呢，今天，您说什么也要给我一次机会，就在学校，我要好好请请您。”张志全对谭兴林真是感激涕零。
“不用你安排，咱们学校的程老师有喜事了，我们喝他的喜酒。”谭兴林瞅了瞅和他一起并行的程有仁。
“真的吗？我真的有喜事吗？那我可真请客了。行，今天中午，谁也不允许走，我请客。”程有仁开始嚷嚷了。
“程老师，给你，你的喜事在这呢！”陶新宇将推着的自行车让给了韩大伟，将刚才谭兴林递到他手中的公文递给了程有仁，“看看吧，你盼望已久的批文。”
“哎呀！太好了，我终于转正了，我是正式的老师了，干了三十多年的民办教师，没有白干，我终于转正了！”程有仁欣喜若狂，有点要追范进。
“嗨嗨，那么大岁数了，遇事还是这么不稳重，我批评你多少回了，你就不会沉稳一点，你可别疯了，疯了你老婆又该怨我了。”谭兴林经常好和程有仁闹着玩，这次又借机讽刺他几句。
“别只顾高兴了，安排伙食去，大家可等着喝你的喜酒呢！再说了，老校长为你捎回这么重要的文件，让你有这么大的喜事，你还不好好敬老校长几杯！”校长高明政也喜欢和程有仁逗着玩，程有仁听高明政这么一说，表现的更加积极了。
“高校长说的对，我一定要好好请请老校长。海子老弟，跟我来，我们去小卖店买酒去！”程有仁见海子留在谭兴林身边，比较拘谨，就想带着海子出去走走。
海子和程有仁来到小卖部，卖货的是栾清福的妻子。
“哎，弟妹，我栾清福兄弟去哪了？你怎么来卖货了？”程有仁问。
“程哥，你不是不知道，我家的那个死丫头，对他爸爸给找的对象不乐意，偷偷跑了，你说，她真野坏了，去哪不行，偏偏去了北京了。你栾哥不知从哪里听说的，说是那丫头和谭全新在一起，气坏了，就去北京了，说是一定要将那丫头找回来。”栾清福的老婆唉声叹气地说。
“哦，去北京了。弟妹啊，要我看，一辈子不管两辈子的事，儿孙自有儿孙福，何必那么计较呢！计较多了，伤害的一定是自己。你说呢？”程有仁劝栾清福的老婆说。
“程哥你说的没错，我也是这么劝你栾哥的，可是他就是不听，说是没法和张志全交代。嗨，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，有什么不能交代的，丫头不愿意，偷着跑了，就接受现实呗，他非得不信我的话，要到北京去将丫头找回来，你说找回来又该咋着，丫头就是不干，还逼着她上吊是怎么着！”栾清福的老婆气哄哄地说。
“嫂子你别着急，等我栾哥回来我劝劝他。那个，我今天中午想请老校长吃饭，你将最贵的酒拿来，我看看。”程有仁指了指货架上的酒。
“哦，你看我，光顾说话了，忘了你是来买东西的。酒啊，最贵的是十块零五角一瓶，叫做剑川老窖，给你，你看看，这酒可好喝了，还不上头，辣劲也小，是招待贵宾的上等酒。怎么样，就拿这种酒？”栾清福的老婆说着，将那种叫剑川老窖的递给程有仁。
程有仁接过一瓶酒，翻来覆去地看着，对一旁的海子说：“海子，你看呢？”
“我不会喝酒，当然也不会挑酒，你自己看着办，你喝了这么多年的酒了，什么酒好你当然心中有数。”海子知道程有仁对这种酒的价格有些吃不消，就想让海子替他打个圆场，海子知道他的意思，就是不顺着他的意说。
“这种酒，我看，老校长他们一定喝不惯，还是拿我们经常喝的布谷白吧！”程有仁指望海子给个建议，结果海子没有上他的当，就只有自己说出来了，要了价钱是每瓶一块二毛五的布谷白。因为程有仁知道，这些人坐在一起，少说也得喝个四瓶五瓶的，弄少了解决不了问题，还是喝点便宜的吧。
程有仁跟栾清福的老婆要了一个纸箱子，将买的五瓶布谷白放在纸箱子里，对海子说：“海子老弟，你受点累，将这五瓶酒送回学校，我去村子里买只鸡来。”
“还是我陪你去买吧，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事。”海子搬着纸箱子，对程有仁说。
“那行，我在村委会门口等你，你先将酒送回学校。”海子和程有仁一起走出小卖部，在村委会大门口，海子和程有仁分手，海子回学校送酒，程有仁在门口等候。
海子搬着盛在纸箱子里的五瓶酒，直奔学校的食堂。食堂里，郑来喜早就忙活开了，他知道程有仁要在学校请谭兴林老校长吃饭，所以他格外卖力气地干活。
“郑师傅，酒买回来了。”海子对正在锅台上忙活的郑来喜说。
“放在办公桌上吧。”郑来喜头也没抬，用手指了指屋里的办公桌。
“郑师傅，程老师说，再买一只鸡，我去帮他买鸡了。”海子说着，就跑着出了学校。
海子看了一眼村委会门口的方向，发现程有仁站在道**，双手叉着腰，正在喜滋滋地往东瞅着。顺着程有仁瞅的方向，海子看到，一对新婚夫妇正在大道上练习新买的摩托车。这对新婚夫妇海子认识，是风水沟村的张延路和姜春花夫妇，他们结婚时，海子和程有仁都去随了礼。
摩托车在农村可是个新鲜玩意，张延路外出打工，积攒几个钱，在回来时，买回了这辆摩托车，也算是张延路添置的新婚物品。摩托车是张延路送给妻子姜春花的新婚礼物，所以，他要教会姜春花骑摩托车，正巧今天没事，就在大道上教姜春花骑摩托车。
姜春花架手架脚地骑在摩托车上，手忙脚乱地驾驭者摩托车，张延路则用手拽着摩托车的后座杠，鼓励着姜春花：“勇敢，勇敢，不要往后看，双手抓牢车把，对，控制油门，在大一点，再大一点。没事，勇敢，勇敢！”
“哎呀，摩托车怎么往两旁倒啊，怎么摆不稳啊，别撒开，我不行，别撒开，我真的不行！”姜春花在摩托车上一惊一乍地喊着。
在道中看张延路和姜春花练摩托车的程有仁忍不住哈哈大笑。
闹闹喳喳中，张延路向前一推摩托车，他撒手了：“我撒手了，沉住气，向前看。”
“我不能，我不能，你不要撒手。”姜春花嚷着，因为没有了张延路的保护，姜春花更加慌张，手忙脚乱，加大了油门，突然向程有仁冲来。程有仁一惊，就向一旁躲开，可是姜春花好像中了邪，程有仁往那面躲，姜春花就往那面骑，就是看着程有仁，算定了要撞上他。
“嘭”，程有仁和姜春花同时倒下了。
在就要撞上程有仁的一刹那，姜春花关了油门，摩托车就着惯性，和程有仁有了亲密接触，姜春花也被张倒的摩托车砸住。
在后面观战的张延路大喊一声“不好”，急忙跑上前去，将摩托车从姜春花的身上拽开；站在学校门口的海子，也大喊一声“不好”，急忙跑上前去，抱起程有仁，就直奔学校。海子将昏迷不醒的程有仁放在床上，在办公室说话的谭兴林和其他老师也得到消息，急忙赶过来看程有仁。
“快，套一辆马车，送牛庄医院。”谭兴林发布命令。
不一会儿，郑来喜驾着一辆马车过来，大家七手八脚地将程有仁抬上马车，郑来喜赶着马车，向牛庄医院急急赶去。
出了这么大的事，谭兴林和高明政也没心思吃饭了，程有仁还没有醒过来，谭兴林和高明政分别骑上自行车，跟在马车的后面，一起赶奔牛庄医院。张志全也不闹情绪了，径直回杨树沟村通知程有仁的家属了。
风水沟学校的其他老师也没心思吃午饭了，坐在办公室里闷声不响。
